樱夏双鱼

第三章:血与泪之夜(5)

       入眼,皆是白色。

  “站得起来吗?”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耳边响起。

  “我试试。”路明非双眼紧闭。

  “舞王那次都没濒死,这次只是从特别瞭望台掉到主瞭望台,问题不大。”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听好了……”

  “日本之行的一切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你要达成的Happy Ending并只不是解决东京的一切………”

  那个声音说到这,一阵像是收音机找不到对应频道时,滋滋的刺耳杂音突兀炸开。

  “………这一次,好好握住她的手………”这是路明非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滋滋的刺耳杂音让他觉得自己到脑子好像要炸裂一般。

  头,好痛………

  你,是谁?

  

  路明非猛地睁开了双眼。

  入目所及皆是残垣断壁,四周除了偶尔响起几声死侍的痛苦尖叫,就只有爆炸过后烈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一切显得格外寂静。

  他动了动左手想要撑着地面站起,紧接着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转用右手——左手小臂被樱井小暮咬裂,未经固定,剧烈运动又高空坠落,此时模糊的血肉上有已经被氧化的黑色血液,也有正汩汩流出的红色鲜血,毫无疑问已经彻底废了。

  路明非费尽力气后终于挣扎着站起身来,到处都是碎裂的玻璃渣。他低下头,在一块还算大的玻璃碎片中看到了自己沾满灰尘和鲜血的脸,像是刚从火场里冲出来的阿拉斯加,蔫头耷脑又有点蠢萌。

  “路明非,不要死。”他对着自己轻声说道。

  左臂的血止住了,全身的伤口开始迅速愈合,体力却在一点点的流逝,像是沙漏里下落的沙子——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迅速撤离。

  在一团熊熊燃烧火焰的不远处,他看到了映着炫目火光,像是蓝宝石一样闪闪发光的弑君者。

  当他走过去拾起弑君者,把它当成拐棍一样拄着前行两三步后,突然在前方的阴影中发现了被压在瓦砾下的橘政宗。

  “路君,你来的正好,快来搭把手。死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我受了重伤,凭自己出不来。”橘政宗看到他眼神一喜,流露出希望的光芒。

  路明非眸光一闪,毫不掩饰的杀机刹那间迸发,“晚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份,你以为我还会傻傻的去救我恨之入骨的仇人吗?赫尔佐格!”

  “赫尔佐格?我是橘政宗,也是邦达列夫。”

  “赫尔佐格,现在只有我们了,你还在演什么?”路明非横刀而立,眼神冰冷。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橘政宗皱了皱眉,强撑着身上瓦砾的双手已经开始因为力竭而颤抖。

  “演得真像。”路明非的眼神忽然在他缺了五指的一只手上一扫而过——俗话说,十指连心,赫尔佐格会用他的本体来受这痛苦的断指之刑?

  不,那个阴险狡诈却又胆小无比的阴谋家不可能这么做。

  “嘁,又是影武者的分身吗?”路明非有些恼怒的自言自语道,“这个还把脸整的和他一模一样,真是用心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是………赫尔佐格的分身?!”橘政宗有些慌乱的大喊道。

  “橘政宗这个分身,对这些………一无所知?”路明非有些错愕的愣住了。

  也就是说橘政宗从一开始就是赫尔佐格通过灌输记忆培养出的独立人格,为了通过层层检测混进蛇岐八家,他甚至可以去抓一个血统薄弱的正统橘家继承人。

  然后一切布局都可以通过最开始塑造人格时,植入记忆时进行相关暗示,以达到按照自己计划一步步执行的目的。

  虽然这样面对突发意外时就难以及时应变,可橘政宗还有他的老对手王将——这个完全受到赫尔佐格控制的影武者,来一步步引导他重新走上正轨。

  那他,这个橘政宗,真的只是橘政宗?那个象龟当作父亲一样敬爱的,前任大家长?

  “你………”路明非回过神来,想要再看看眼前的橘政宗是否是真的慌乱无措。

  然而迎接他的却并不是橘政宗不知所措的惊愕眼神,而是一抹喷薄而出的鲜血。

  橘政宗的人头咕噜噜的滚到了路明非的脚下,失去支撑的瓦砾轰然落下,将橘政宗的身躯永远的掩埋。掀起的层层飘扬灰尘中,一个龙形死侍的身影若隐若现——它正贪婪的舔舐着利爪上温热的鲜血。

  在它的身后,越来越多从坍塌和爆炸中活下来的死侍被鲜血所吸引,一个接一个的迅速游弋过来。

  路明非眼神一黯,他默默地擦去溅到脸庞上的鲜血,挥刀前冲………


    风间琉璃的肩膀在连续战斗中受了伤,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似悠然而淡定地随手转动着长刀,空气里回荡着打铁般的当当声,死侍的身体上点点火光交错跳动。

  他每一刀都能破开鳞片和肌肉直接和骨骼撞击——死侍的骨骼可以和钢铁相比。

  他们已经逐渐的靠近了主升降梯,地上已经堆了一路的蛇形死侍尸体,像是一尊尊倒下的美杜莎雕像。

  在他的身侧,樱搀扶着脱力的源稚生。她不是风间琉璃,无法在扶着一人的情况下游刃有余地斩杀沿路跟着扑上来的死侍。

  说白了,现在一行人全靠风间琉璃一个人保护,也幸亏他们四个人落地的位置很近。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材较矮小,一直躲在其它蛇形死侍身后伺机而动的蛇形死侍,在风间琉璃和樱,出现死角的一瞬间像是扑食的猛兽一样张开了血盆大口,猛地向着源稚生扑食了过去。

  源稚生已经从眼角注意到了这只死侍,他想举刀格挡,然而他所来得及做的却只是微微侧身向前倾去来避开要害,却不得不把一只手臂赔上。

  然而这时,那飞扑而来的身影在空中微微一顿,紧接着黑红色的鲜血如雨般喷涌而出——路明非站在死侍身后的身影,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我说我那面死侍怎么越来越少,原来都被你们引开了。”路明非的模样比几人要狼狈的多——脸上染上了各种灰尘和血痕,那双淡淡的黄金瞳中满是疲惫。

  鲜血早已淋湿了他的额前的几撮碎发,却被他全部撩起,而因为之前氧化的血液凝固后又有新鲜鲜血溅上去,从而诡异的停留在半空中。

  然而路明非的风衣因为死侍利爪的撕扯而破破烂烂,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衣服被划破的爪痕,乍眼望去却不见鲜血淋漓的伤口。

  “谁让哥哥摔下来的时候手臂被钢筋划伤了呢。”风间琉璃一边逼退了一个蛇形死侍一边无奈地回答道,保护三个人对体力的巨大消耗,让他已经开始有些渐渐无法干脆利落的干掉它们了。

  “路……明非,你……看到我老爹了吗?”源稚生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他被压在瓦砾底下的时候,被死侍偷袭了。”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出真相——逝者已逝,又何必纠结于让人心情复杂的真相呢?更何况,现在也不是能在榻榻米上坐着喝热茶,静下心谈话的情况。

  言止于此,源稚生已经明白了他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几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情况不太妙,这么下去如果我们停在主电梯那,死侍会越聚越多,等到电梯上来了,我们根本来不及撤离。”风间琉璃皱着眉头打破了沉默,“所以………”

  “所以需要有一个人留下来吸引注意力。”路明非接着他的话说道,“而这个人不是你就是我,只有我们还有足够的战斗力断后,而另一个人需要保护剩下的四人突围。”

  “让我来。”这时樱忽然间插嘴道,她抬起头看着路明非和风间琉璃,眼神坚定而决绝,“我是最合适的,有你们两人保护,突围的成功率会更大!”

  “不行!”源稚生斩钉截铁的打断,“把我留下,现在我是最大的拖油瓶,那我最大的价值就是留下来,用我的血把他们全部吸引在这!”

  樱还要争辩,这时路明非忽然间开口了,“但不管是你们谁留下,都必死无疑。就算是风间琉璃,也是九死一生。”他侧过头,对着风间琉璃哂哂的笑道,“但我可不想抱着你的女孩,绘梨衣知道会生气的。”(哂笑:有强颜欢笑的意思)

      “所以,我留下。”路明非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淡淡地接着说道。

  而这时,他们已经退到了主升降梯附近。

  在只有刀刃劈砍和金属摩擦的死一般的寂静中,还是路明非又讪笑着开口,“放心啦,我不会有事的,早就准备好脱身的方法了。老大他们会在下面接应,只要下去了你们基本就安全了。”

  路明非的话音刚落,“叮”的一声脆响响起,电梯门在他们身后吱呀着缓缓打开。

  与此同时,路明非忽地踏前一步,刀势在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代替风间琉璃主力的位置,承担了所有的压力。

  在他身后,风间琉璃几人迅速踏入了电梯,电梯门在刚刚完全打开的同一刻又开始缓缓闭合。

  “路君,别死了。这次,我还赌你赢,我等着与你一起喝一壶清酒。”风间琉璃转身说道。

  “保护好你哥哥,撑到和老大他们汇合,这次,我也赌你赢。”路明非猛地挥刀将周围的死侍震开,冲着风间琉璃遥遥地竖起了大拇指。

  “路明非,这是第三次你救了我,谢谢。”源稚生忽然间大喊道。

  “象龟你不计较我拐走你妹妹两次就算扯平了!”路明非有些贱贱的声音趁机传来。

  “咔哒”的一声,电梯门合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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